2014-12-20
聖誕節，對我來說是一個充滿溫度、聲音，還有燦爛螢光的日子。
自己的童年裡沒有“聖誕”兩個字，只有行憲紀念日的概念，直到有了孩子，“聖誕”才復活起來，才懂得耶穌誕生是生之喜悅與試煉雙重起始。
第一棵聖誕樹，是跟吳醫師在台東馬偕時買來給孩子過聖誕應景的。金色，100公分高，褂上幾個紅紅綠綠的球球星星，聖誕夜晚上還有醫護人員組成的報佳音來小小的家中唱詩歌散發祝福。二十幾年在台北的五光十色視而不見，直到台東，才第一次發現了與聖誕的連結，溫暖、歡欣，還有被看顧的感覺。
隨著孩子的成長，聖誕樹愈來愈茁壯，枝葉從稀疏換成茂密，吊飾從零散到豐富。在美國那年，真正感受到聖誕濃濃的氣氛，賣場裡一棵棵高大松柏，滿目的各色燈飾、掛的、吊的、噴的...，那是一連串閃亮又歡喜相聚的季節。記得當時送孩子們聖誕節的晚上去朋友家sleep over，吳醫師跟我開車回家的路上，那漆黑夜裡，道路兩旁、樹上、屋舍都積滿了藹藹白雪，天空還繼續飄灑著銀色的花朵，當時吳醫師呢喃着：“原來這就是白色聖誕啊！”。離開熱鬧喧騰的另一場景，是酷寒與孤寂，只有惆悵的白色聖誕旋律陪伴著我們，一個平安夜裡，一段回家長路。。。
回到台北，聖誕節開始變成我們扮演聖誕老公公老婆婆的日子。除了別出心裁地佈置，半夜要偷偷摸摸放禮物到聖誕樹下，等著孩子們第二天七早八早爬起來的尖叫驚喜。那是一年最後的高潮，一個期待的火花。這樣的日子裡，感覺聖誕節是留給家庭的，是父母跟孩子一起歡度的，是一段延續的快樂與溫馨，是在一閃一閃彩色霓虹下的相聚軌跡。
直到孩子離家去外地求學，聖誕節開始沉寂下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沒有佈置聖誕樹的衝動，好像，那是一段曾經的節日，不再屬於現在。唯有在聽見聖誕音樂時，腦海會依稀浮現在白色聖誕的黑夜長路，在賣場裡全家採購聖誕禮品的喧鬧，家裡閃閃亮亮的大聖誕樹和滿窗的噴漆，還有孩子們拆開禮物嘻哩嘩啦大叫的聲音。原來，“音樂” 聯結着記憶場景，曾經走過的，感受過的，隨著聖誕旋律一段段不斷呈現。
然後日子走到2014歲末，參與了醫聲室內樂團年度的最後一場演出。
淡水馬偕的大廳，明亮、寬敞、人來人往。沒有音樂廳裡的隔離、封閉，包裹在另一個世界的感覺。挑高的透明玻璃，有綠梗竹節向上爬着，像往上層的一段段電扶梯一般，向天際仰望著。在這裡，感覺是要開放心胸，很勇敢的接受生命的洗禮，無論是順或逆。
舞台是艷麗的紅，有美麗的雙色聖誕紅裝飾。馬偕獨有的氣球社社員們親自捏塑五彩繽紛的可愛造型，美樂蒂兔兔、小小聖誕樹、可愛太陽、花束朵朵...到處點綴圍繞著，這裡好像聖誕帽上的星星，平凡瞬間閃耀起來。
醫聲樂團在舞台上的音符，悠揚地飄散在大廳的空氣裡，捉住了前來看診的病人，停下了他們的腳步。突然發現，“聖誕節”，在這裡開始有了不同的意義與氣氛。我拿著相機，穿梭在診間，看見許多病人駐足在欄杆前聆聽，煩躁擔憂的患病心情是不是可以像凝結在空氣中的聖誕樂音一般，濃濃地慢慢化開？至少，心裡有一段可以用美麗音符暫時取代？
相機不斷地捕捉醫聲與馬偕相遇的交集，一張張的嶄新影像覆蓋了過去聖誕節裡的記憶場景，這時我才發覺，原來，“聖誕”的意義裡，還有愛心和分享的同在。這個日子，不應該單單屬於家庭和所愛，還有周遭許多等待被關懷的人們。一顆在聖誕節裡曾經墜落的心，重新被希望提領了起來。。。
醫聲，謝謝你們，這麼一場美好的演出，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裡。在這個歲末年終時節處，2014喜樂平安的美麗句點。
